“你要走？”沈梓眉问道。
“嗯，我这次来，是来看望看望你们。康叔昨日给我传了信，说父亲让他们直接去剑南道。”
“父亲？难道你是偷跑出来的？”
“你不说料到了么？”接着凑到她的耳边说道：“况且，我还有一个不能推辞的理由要去。”
“是什么？”
“一个人的委托，不能拒绝，也不敢拒绝。”
“哪位大人的？”
“这个，你不用操心，我一个人能做到的。”玄枫握住了她的手然后又说：“岳丈我昨晚上已经见过了，所以就不比再见了。我会尽快赶回来的，一定。”
“嗯。我等着你。”沈梓眉娇媚的轻笑，“况且，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会等着你的。”
“哈哈，哪有这么快的，孩子不会来的太快的。”
“哼，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一定有的。咱们得孩子。”头一次见沈梓眉撒娇，玄枫竟然看迷了眼。
“看什么看，快走，免得我又不舍得了。”
“喔，那我走了。”
“夫君慢走，路上多小心。”
一句叮嘱的话，温暖行人心。
去剑南道的路上，玄枫一直在回想狐仙交代的事情，让他去找青华要一样东西，可是，青华在哪儿他也不知道，既然狐仙找他，那么青华定然不会在沉褚山，那么会在哪儿？玄枫能想到的就是武当山了，只有武当山这个可能性。
可是，青华已经被武当除名了，不再是武当的一份子，这样还会找着他吗？
“先去了再说吧。希望时间还来得及。”
玄枫没有去跟康叔会合，而是在途中写了一封信，说让他们尽管先去成都，自己先去武当看看。
三日后，玄枫到了武当，询问时都说没有青华这个人，有些知道的，也只是说已经被武当出名了。理由是不恪守规矩，并且以下犯上。
武当山上没有青华，玄枫的心就开始紧绷了起来，与狐仙的约定还剩下一个半月，再回去的话需要花费许多时间。
“那师父，在下再想打听一件事……”
那道士说道：”“如果你想要打听青华的行踪的话，可莫要问我。”
“不是。”玄枫摇摇头，并说：“师父，可曾见过……妖？”
刚说完，那道士先是楞了一会儿，然后用诧异的眼光看着玄枫，只说了一句“你在此稍等，我去禀告师伯。”
果然，世间有人知道这个尘世中还是有妖的。
不一会儿，从门内飞出一位壮硕男子，不过穿着道袍戴着道冠但有些不相匹配，再加上一碴胡子，浓眉鼠眼，看上去甚是别扭。
“哎呀哎呀，这是哪家的公子哥儿，今日来我武当做客？”
那人如此说道。
“在下姑苏玄家，玄枫。”玄枫作揖礼，对方拖住，还说道：“尘俗不入武当，公子可要小心了。”
“是，在下知道了。”玄枫便起身。
“本宗乃武当戒律堂堂主，灵运是也。”
灵字一辈，比青华的智字辈高出两倍。青华还在武当是，称智垧。
“幸会，幸会。”玄枫拱拱手。
“呵，公子可真是少了点记性。”
这才记得，尘俗不入武当。
“初来乍到，不知道武当有这规矩，请宗主莫怪。”
“哈哈哈。”那人笑道：“不知者无罪，公子且与本宗来。”说着便引玄枫进了武当，经过七弯八拐的，过了不少亭台楼阁，最终到了一栋楼房前，房前额上悬“浩然正气”四字，两边分别挂一对联，用篆文写，玄枫认不得那是甚么字。
“公子，里面请。”屋内左右各摆有四张太师椅，正前摆有两张，切上撰律堂二字，画有混沌双鱼。
“公子，请坐。”灵运请玄枫在一旁坐下，自然是坐下。
“客气。”玄枫照做。
之后又听得灵运说：“公子，闲事本宗不会多管，而今日听小徒说听公子谈及了一事，故亲自来管管。”
玄枫知晓灵运是说妖的事。
于是也不含糊，便说：“宗主既然有心，在下便不敢含糊。在下所言之事，乃沉褚山的狐仙之事。”
“喔？沉褚山的狐仙？狐狸成精修成仙？恐怕非数百年不能吧。”
“的确如此，在下听闻沉褚人说，那狐仙，本不是沉褚之地的妖，是后来来到沉褚的，在哪里停留了数百年，一直到今日。”
灵运像是来了兴趣，“那，与公子何干？”
“实不相瞒，在下……被那狐仙……胁迫了。”
玄枫实话实说，毕竟他乃是一凡人，不是什么大智大慧的人，尘世之人莫管妖，妖魔鬼怪这类的事情，交与这些名门正派去管的比较好，在看到灵运是飞出来的那一刻，玄枫更加坚定了他的心思。
殊不知，这一说……
“喔？那狐仙胁迫公子？为何事？”
“寻青华兄拿回一件物什。”
灵运捋捋他的胡子，然后深思了一会儿，“怪不得刚见公子时，便闻公子身上有一仙气。原来是这样的缘故。”
“那宗主可有甚么办法？”
“嗯……”灵运又是深思了一会儿，最后起身，对玄枫说：“公子莫担心，青华好找，只不过，公子往后可要小心了。”
“何出此言？”玄枫疑惑了一下。
“公子，可知‘佛曰不可说’？”
“嗯？”
“便是说，有事情说不得，说出来便是破了规，如此一来，便有因果。这因果，由公子始，也由公子了结。”
“那到底是什么事会引发因果？”玄枫追问，毕竟他说的时候可没有料到这些事情不能说出口。
“‘佛曰不可说’啊，呵呵，公子且安心，既然公子毫无顾忌的说了，本宗及武当门人不会坐视不理的。”
“……”
“那，本宗且为公子算算，青华此刻正在哪儿吧。”
说着便掐起了手指，嘴里也念念有词，玄枫不知道他再说什么，只听得碎碎杂杂的，不明白。
等待了一会儿，灵运便说：“咦，怪了。”
“怎么说？”
“青华此刻正在千里之外，并……不出所料，他应该未出沉褚山。”
“宗主如何得知他在沉褚山？”
“这……自然是有我的功夫，放心吧，在下还算到，一旦公子回到沉褚，他定会去找公子的。此行，便不需要本宗陪公子走一遭了。有青华在，万事皆可休。”
说的话莫名其妙！
“宗主，青华兄，不是已经不是武当门人了么？”
“呵呵呵。”又是诡异一笑，“本宗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心里的脾气本宗如何不知。公子再次安心吧，这因果，没有青华，是不会了结的，想必，青华也算到了。”
……
这就是凡人与脱俗高人之间的差距么？万事掌握在自己手中，而凡人的命运还不能被自己掌控。
有一瞬间，玄枫想说出他想留在武当的念头，不过转瞬间他又放弃了。
凡人走凡人脱不去的思念与牵挂，脱俗之人能看清一切，必然是摒弃了一切。论这一点，他玄枫还做不到。
“那，谢宗主为玄枫做到如此地步。”
“嗯，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接着玄枫便告辞，灵运在送走玄枫时，看向玄枫离开的身影，咂了几次舌，并说道：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公子，咱们还会再见面的。”
离开了武当，玄枫便是去了成都，该打理的生意他还是要打理，虽然此行有康叔，但他作为领头之人，不在的话可不好收拾。
马帮，缺了头，生意便没了一半。
刚去了成都，不过七日，康叔就递给玄枫一封信。
“前礼部侍郎沈从知病死家中。”
这是一封噩耗，字是沈梓眉写的，但只写了这十几个字，别的一概未题。
“康叔，是否有信传入姑苏？”
“还没，来人说，需要少爷亲自给姑苏写信告诉这件事。”
想必是为了安排后事吧，沈从知一死，沈家就不在，那沈家遗孀都要迁出。因沈从知是姑苏人，离长安太远，想必皇帝会将他葬在陪陵吧。反正沈家无后，有此殊遇也不会受到什么阻挠。
“那，康叔。我现在就给父亲写信。你叫人送回姑苏。”
“是。”
玄枫深思熟虑咬文嚼字地写好了信，装进信封的时候还有些心疼。
“康叔，我去一趟长安。”
“是，少爷。”
康叔为玄枫备好了一匹马，然后对玄枫说：“少爷，去长安后，便不用再回成都了，大小姐不日将会来成都，你只管去长安，之后便回姑苏吧。”
“家姐会来？”
“嗯。”康叔点了点头，“和宁越郡王的交谈结束了，如果不出我的所料，应该是成了。”
“那可是恭喜了，宁越郡王一直对姐姐倾心，而姐姐也有意，这次，总算是快成眷属了吧。”
“少爷，路上小心。”
玄枫点头，便驭马去了长安。
沈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礼部侍郎沈从知因病故，朕痛感万分，昔日与卿共商国事还历历在目，如今人已不在，朕如失一臂尔。特今，进从知官一爵，功勋一转，谥文忠。并，陪葬寝陵……钦此。”
“奴家谢恩。”说着，院里以公孙夫人为首的人跪接了圣旨。又叫下人拿了些许银两与来的宦官，宦官接了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并作凄清状为沈从知悲伤了一会儿便率众离开了。
玄枫到时，沈家已经是白布镐素。
“姑爷……”
“姑爷……”
来人见到玄枫都喊着她，他也点头回应。来到了正堂。堂前没有沈从知的棺材，只有他的灵牌，沈从知已经被抬进陪陵了。以往没有这么快的，看来是有人在背后做手脚了。
玄枫也没有说话，进来后，从下人手里拿来了香，跪下拜了三拜，再插上香，跪在左侧，右侧则跪着公孙夫人与沈梓眉。
“夫人……”玄枫小声喊道。
“眉儿，你同玄枫去吧。”
“是……”
沈梓眉起身引玄枫向堂外偏房走去。
“岳丈这一去，你们又何时动身？”
沈梓眉没有说话，只顾走在前面，玄枫也不再好讲话，只能跟着沈梓眉走。
到偏房里，两人共同坐下，下人关了门。
沈梓眉才说：“父亲才去世没多久，朝廷里已经有人坐不住了。遗身都不能留在沈家。母亲与我商量后，是想尽快才好，但还有皇上那一关不可过，怎么的也要等到两月后才行。”
“两月？这……”玄枫迟疑了一会儿，两月太长了。
沈梓眉看出了玄枫的担心，便又说：“我知道，两月里，可以做很多事情，中间可能发生许多变故，但也无可奈何，守孝的事情不能结束，原本需要来替我家做主的，或者是父亲来，可我知道你在剑南所以就直接让你来了，家父的死还没有让尊上知道。”
“我已经让康叔传信给父亲了，过不了多久，父亲的信就应该传来长安了。依照父亲的人脉，在朝廷之中找一两个人保护你们还不算难。”
“嗯，我知道。”沈梓眉点点头，“但是，天子脚下，也不是什么都是净土。四天前，父亲的同僚拖信来，说御史令和门下省的几位大人一起上书弹劾了不少父亲提拔上去的人。恐怕是在给我们沈家一个下马威。”
玄枫又说：“那你们娘儿俩，就在长安待一月就去姑苏吧，我得知宁越郡王和姐姐的事儿快要办成了。”
“是么？那这事儿好办了，让宁越郡王帮咱们一把，上书皇上，让我们去姑苏吧。”
“也好，那边这么办，我这就去写信。”
“诶，且慢。你写给姐姐吧，让她去和宁越郡王说说。”
“可……姐姐不日将要到成都了。”
“那……你就算写给宁越郡王，人家不一定得帮啊。”
玄枫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直接写给宁越郡王，“哪怕是一点希望也是好的。”
“只有如此了。”
信写好了，下人急忙就出发了。
之后，玄枫便在沈家停留了半月，期间发生了许多事，朝廷里不断有人来，这让玄枫感到紧张，但信传到宁越郡王的手里，快马加鞭起码得需要一旬，并如果答应的话，传到长安又是一旬，何况还没有说答不答应。
还有一件更急迫的事情，狐仙交代的事情必须得去做。
这两月时间快过半了，虽然说青华仍然在沉褚山，但那是在武当时算到的，现在还在不在，这个算不准。所以，这两大变数加起来，很可能，自己完不成狐仙交代的事情。
一旦完不成，后果不堪设想。
玄枫又感觉到头疼，自己真的是无思绪了。
这日，皇后令沈家遗孀公孙夫人等进宫，说是要进行抚慰，但由于公孙夫人快到五旬，所以，沈梓眉一人去了宫中，而公孙夫人则没有去。
而是直接来到了玄枫的住处。
“夫人……”
“别拘礼数了，枫儿。”
公孙夫人突然到来，想必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给玄枫。玄枫也料到进沈府这么久，不可能暂为一家之主的公孙夫人不会交代些什么事情给他这个女婿。
此刻，沈梓眉正好不在，有此时机，是应该说些什么了。
“沈叔母来这个，是想告诉我些什么？”顺带，玄枫也屏退了下人。
“唉，枫儿。虽说有些事情，我不便告知于你。但我家那姥爷你也是知道的，读书人的规矩他就是死守着。有些事他认为必须给你说清楚，否则，就当不起他的名声。”
诚然，能当上礼部侍郎的人，名声自然是足够的，特别是沈从知是以进士及第出身，虽然不是状元，但才气也是有的。
“那，究竟是什么事情，非得告诉枫儿呢？”
公孙夫人又叹了一口气，房间里空气凝固了一会儿，正当玄枫想再问问的时候，公孙夫人就说：“也罢，有些事，你本该知道，也迟早会知道。”
“枫儿啊，叔母想和你说的，则是关于眉儿的事情。”
“梓眉的？”
“对，是眉儿的。”
看公孙夫人此刻神情严肃，倒是认真，玄枫也不敢再用之前的语气，又请公孙夫人接着说下去。
“或许，枫儿你涉世未深……”然后顿了顿，“不曾知晓，这世间除了人以外还有……妖……但是有些事……”
听到“妖”一字，玄枫有些诧异。
……“等等，叔母……您是想说，梓眉是……妖？”
接触过这么多妖魔鬼怪之事，又拥有不错的头脑。
刚听公孙夫人说了这几句话，自然就可以才出来什么名堂。虽然只是开头，但已经足够猜到结尾。
但玄枫说的话却吓到了公孙夫人，“你，枫儿，你已经知道了？”
“不，枫儿不知，但叔母你说这番话的目的，定然是想告诉我，梓眉是妖吧。”
公孙夫人倒吸一口冷气，然后接连叹气数声，然后点头，“是的，没想到枫儿你如此敏慧。”
“可，你既然听到了，为什么不惊讶呢？”
“我……”玄枫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为好，“我曾经见到过其他的妖。所以，我相信，世间是有妖的。”
尽管，他碰到的是狐仙，已经是仙的狐狸。
“你见过？”公孙夫人更是惊愕，没想到除了沈从知和她之外还有人见过妖！
“嗯，见过。”
两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公孙夫人缓过来，玄枫只听得她说：“罢了罢了，那一切都不需要我多做解释了。这本是你叔叔与我共同约定不说的事，一直都避讳默言了近二十年。”
接下来，公孙夫人便开始讲沈梓眉的身世。
沈梓眉是沈从知从沉褚山里捡来的，这一点让玄枫感到惊讶，毕竟，此刻沉褚山也正有一只狐仙，并且，沈梓眉是狐狸化成人形这也没错，说不定，是那狐仙的子女。公孙夫人说，沈从知那年因公事去江南道，路过沉褚山的时候，听到有什么再哭，那时候，当地人都在传狐仙的事情，但身为读书人出身的沈从知，对鬼神一事向来敬而远之，再加上当年中年岁数气血方刚，便领人去沉褚山深处寻那哭声，最后寻到了，可是只剩下他一人到了哪里。
“那孩童哭的时候，被放置在一个洞里，那洞里的摆置，像是女儿家的闺闱，并且此刻女主人并不在此，只有孩童一人再哭，当年老夫还没有娶你，但是老夫和郝梅并没有血脉，所以就擅自做主将那孩童给抱了回来，出洞时，洞外两侧红蓝花圃盛开，老夫认为奇怪，因为正值冬月，就算是江南，也不会长出花来。更奇怪的是，我将孩童带出洞时，两侧的花圃的花瓣就飘了起来，聚成球状，向老夫包围了过来，老夫觉得惊愕，便将那孩童放之于地，但球状花瓣却将她拖了起来，又重新置于老夫手上。老夫此刻便知道，这孩童绝非人类。又听闻沉褚山有一狐仙在此，想必便是此洞，所以更觉得这孩童可能是那狐仙之子，但出于老夫无后的私心，以及女主人并不在此，我将孩童抱了出来。随后那两迷路之人也就莫名其妙的找到了我，看到我怀中的孩子，有些疑惑，我谎称可能是谁家遗弃之子，正好老夫可以收下，那两人也表示同意。”
“从小到大，眉儿的身世我们一直没有告诉她，你叔叔认为她应该就像个平常百姓家的孩子，生老病死。的确，眉儿的表现就像个平常家的孩子，你叔叔看护了十多年，也没有见他有过什么异常，除了身体硬朗，没有生活一次病之外，别的什么都没发生。你叔叔甚至还以为，可能是他的错觉，或许眉儿不是妖，只是谁家遗弃的孩子。”
“但，你叔叔还是让我把这件事告诉给你，他说‘夫妻之间本应知根知底，枫儿能不能接受是他的事情，但老夫可以看的出来，即是枫儿知道梓眉是妖，也不会弃她于不顾的’这样的话。”
沈从知从来都打的一手好算盘。
虽然他没有设过局，但却无形之中设了一局，让自己钻了进去，当然自己也是阴差阳错，前提是自己遇见了安苑公主这只狐仙。
公孙夫人看玄枫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就不禁问了句“虽然枫儿知道妖的事情，但发生在眉儿身上，你不觉得惊讶吗？”
“嗯，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叔母，枫儿经历的事情多着呢。”玄枫应道。
公孙夫人便又叹了一口气，“我虽然活了这么多年，但也从未见过什么妖魔鬼怪，要不是听你叔叔说过，我也不知道天底下竟然有这么离奇的事情。郝夫人死的太早，你叔叔刚回长安的时候，她就过世了，后来才续娶的我。可能，这就是命吧。”
或许，这事放在以前，玄枫还会倔强着说他不信命，但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他也开始随着妇人的性子说出这就是命的话来了。
沈梓眉如果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就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是妖，所以没什么不放心的，玄枫也不会主动去告诉她，她是妖的事实，况且，沈从知也不敢断定，沈梓眉是不是妖。
但有一人可以断定——狐仙。
按沈从知所说，发现沈梓眉的地方无疑是安苑洞了。
所以接下来，只需要去沉褚，一切的悬疑都可以揭露了。
晚上，沈梓眉从宫中回来了，眼神微微肿起，想必是哭了一会儿，皇后还是站在沈从知这一边的，因此应该是旧事重提，伤心了一会儿。
玄枫安慰安慰她，将她抱在怀里，缓缓地说：“梓眉，过几日，如果信还没来，我就得离开长安了。”
沈梓眉问道：“去哪儿？沈府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你就要走？”
“我有一件急迫的事情，事关重大，不能拖延，上次也与你说了，那人交代的事情我还没有办好，但时间有限，恐怕是不能够再拖了。”
“到底是什么事！”又见沈梓眉生气了，不过这却是这几月来少有的第一次，以往的生气都是争吵，而如今，是斥责。
玄枫没有理由在如此关头离开。
她皱起了眉头，脸上满是不悦，“你既然是读过书的人，应知晓人死事大。”
“可……”玄枫无力反驳，他不能说万一这件事情办不成，不是死一个人那么简单，他会死，沈梓眉可能也会死，可能得话，整个玄家都会死。
他不能说，但他需要找借口，找一个离开长安去沉褚的借口。
但他能找什么？
姐姐玄静已经去了成都，康叔还在一旁辅佐，姑苏有父亲，而长安，只有他。
父亲来信，说这件事情交给他处理，尽快将沈家遗孀接进玄家，除此之外什么事情都可以先放放。
他能去哪儿？有什么理由去。
又听沈梓眉放开了神情，带着些许关心，说：“阿枫，你有什么理由，说出来吧，只要你说了，我会体谅你的。”
“不，没什么。”
玄枫抱着沈梓眉的力气更大了，除此之外，他没有什么能够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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